張坤曾經說過:『如果感覺不能無所顧忌地老去,那就有所顧忌地活好‘此刻’』可這句話放在老撾的和尚身上就不那麼適用。
在一般人眼裡,和尚應該戒酒、戒肉、戒色,看破了一切凡塵之後的大徹大悟,而在老撾,你會發現這裡的和尚竟然可以抽菸吃肉,上網看電影,在朝拜之時,還會有人虔誠地在腳下為其灑滿花瓣,受到萬人敬仰。
每日朝拜
清晨的陽光淡淡地灑在瑯勃拉邦這座寧靜內斂的城市,蔚藍澄澈的天空下,露珠在綠得發亮的樹葉上頑皮的打滾,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伴隨梵歌的輕輕吟唱和那座矗立山峰上的大鐘發出的陣陣響聲,一隊隊身著明艷的橙色袈裟的和尚雙手合十,赤著腳丫,從一片淡漠中走來,仿佛是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初始時隻有幾個和尚,慢慢地,城裡城外的和尚都匯集起來了,整個瑯勃拉邦城就好像從沉睡中蘇醒過來,就連枝頭也偶爾能聽見幾隻鳥鳴。
道路兩旁是跪坐的人們,每個人都帶著一小簍米飯,細心地捏成最常吃的飯團,在挎著籃子的橙色袈裟通過自己身邊時,依次將飯團放入其中。
佈施者心懷虔誠,動作輕柔,和尚也點頭致意,為佈施者祈禱,條件好的人家,還會準備兩簍、三簍的米飯,以表自己心意的誠懇。
還有一些家境貧寒的小孩子,捧著吃飯的容器懵懵懂懂地跟在他們的後面,若是食物有剩餘,就拿出來分給小孩子們,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息,將善意傳到每個地方,凡此種種,皆是風景。
沿著既定的道路走完之後,他們就要回到寺廟中做『功課』。
這是老撾街頭每日都會上演的一幕。
雖然經濟落後,但這個國家一直保持著對僧侶的尊重和崇敬,清晨的第一碗飯一定是給僧人的,這是一種不言而喻的傳統,也是老撾人心中的堅守。
與中國不同的是,老撾的和尚們不僅可以抽菸喝酒,還可以上網、抽菸、吃肉,頗有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瀟灑之感。
歸根究底,是因為兩國的佛教修行不同,中國和尚修的是大乘佛教,『乘』,即度過修行的意思,講究的是不僅要度己,更要度人,心懷慈悲,普度眾生,是不折不扣的救世主形象,因此對於禮節以及飲食的要求十分繁瑣,要全方位約束自己才能度人。
而老撾修的則是小乘佛教,隻管『度己』,不管『度人』,人生在世,苦短異常,能修得自身的圓滿已是最好的歸宿,因此對於飲食上沒有太高的要求。
但他們講究過午不食,隻能吃早餐和中餐,『飽』是一種不好的狀態,容易胡思亂想,滋生罪惡,隻有『餓』才能保持清醒,進行修行。
將佛教作為國教的老撾,於大多數人而言是一個古老神秘的東南亞國家,經濟不發達,沒有什麼值得記住的地方。
然而這樣的老撾但卻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最後一方凈土,是工業化浪潮席卷下的今天,唯一一處遺世獨立的凈土,這裡的人們65%都信仰佛教,心懷慈悲,腳下踩著8000萬枚地雷,佛像的生機與地雷的死亡交織纏繞,每一天的平安生活都是如來佛祖的恩賜。
改變命運
由於小乘佛教隻能『度己』,因此人生要圓滿,每個人都要真正出家做一次和尚,無論年齡大小,無論家境貧富,這不僅是對自己人生的交代,更是對佛教最大的尊敬。
出家的時間沒有規定,可以是幾天、幾十天、甚至幾十年,重要的是在皈依佛教的過程中掌握度己的方法。
對於老撾的男子而言,出家是第一等重要的大事,其次才是結婚。
因此你走在街上,會看到路旁的老撾人民對你靦腆的笑容,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善意和純真,與佛教的修行密不可分。
在老撾人民的心中,人活一世,總歸有孽障和不圓滿,送孩子去寺廟,是為自己贖罪,因此在老撾的寺廟中,孩童所占的比例是最大的。
僧侶一月的工資是300元,而一個普通家庭的工資則是400元,對於家庭富裕的孩子而言,這點錢不過是走個過場,絲毫不放在心上,而對於家庭貧困的孩子而言,進入寺廟做和尚就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最佳時機。
越小被送到寺廟,越能早日學習文化知識和技能,若是天資較好,還能幸運地留在城市中,還俗之後找到一份更高薪的工作,娶妻生子,不必回到赤貧的家鄉,過著勞碌度日,還食不果腹、甚至一不留神就被炸彈炸飛的艱苦生活。
這裡的小和尚們對待學習的態度十分認真,在做完佛學功課後,就立馬投身進入到文化的學習中,出生無法選擇,卻可以選擇生活的方式,這是改變命運的最佳契機,每被生活催著長大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一場修行
佛教賜予老撾人民善良和逆來順受的本色,在工業化浪潮席卷的今天,老撾是真真正正的海外桃源。
小乘佛教雖然規定可以吃肉喝酒,但大多數虔誠的僧人還是嚴於律己,不僅不吃肉,而且隻吃米飯團,他們是真正虔誠的信徒,是真正將人生看作修行的『大能』。
來到老撾,你會詫異於這裡的頹廢與生機,也詫異於這裡的虔誠和不作為,佛教滋養著這片土地,孕育著當地虔誠的人們。
熱帶的花朵頹靡的熱烈地開放,老撾人們善良無求的活著,它的東面是有著法式風情的越南,南面是享譽世界的吳哥,西南面是度假天堂泰國,他們都是信仰佛教的國家,可他們都比老撾要出名,要有野心,老撾就這樣靜靜的開放,自成一片景色。
瀾滄江流過我們,也流過他們,路旁的佛像慈眉善目,周遭的人們相視一笑,悠然天地之間,隻有在老撾才能看到人性最本真美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