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瓷君按:網上流傳許多哲學家、文學家的照片都叼著香菸或者菸鬥,為什麼有那麼多文人學者都喜歡抽菸?
是否也像很多人一樣覺得抽菸是為了社交或者單純為了耍酷《雖然文人抽菸的樣子真的很酷>_<》?
從一些資料記載中大概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吸菸對於哲學家、文學家們來說不僅能夠帶來快感,還能有助於思考和寫作。
但如果當那些嗜菸如命、沒有尼古丁就不來靈感的大師們,遭遇了禁菸令,還能寫出東西嗎?
馬克·吐溫就自嘲說:『戒菸是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我最少戒過三千次』
-馬克·吐溫-
『
如果天堂沒有菸可抽,我寧願下地獄。』
大文豪馬克·吐溫出生在貧窮人家,據說在他年輕的時候,盡管窮得衣衫襤褸,但已經迷戀上了雪茄。
當時他主要是幫一個店主提水來換取雪茄——每次提完水,他都能得到一支。
菸癮就是從那時培養起來了。
馬克·吐溫曾不止一次地談到自己對雪茄的愛,他寫過一篇名為《關於雪茄》的文章,還創作了記錄跟雪茄的不解之緣的遊記。
馬克·吐溫的一生都是在吸菸與戒菸中度過,他一度嘗試戒掉雪茄,但是很快他發現,不抽雪茄之後,連寫作的靈感也都消失了。
而當他最終放棄戒菸後,三個月就完成了《艱苦歲月》剩餘部分的內容。
-卡爾·馬克思-
『
《資本論》的稿酬還不夠償付我寫作它時所吸的雪茄錢……
』
相傳馬克思因為需要長期伏案寫作,所以吸菸又快又猛,甚至有一半的香菸是放在嘴裡嚼完的。
馬克思當年流亡巴黎、倫敦,生活窮困,隻能靠典當度日,但雪茄仍是他不可缺少的生活必需品。
凡是遇見馬克思的人,也總能看到他嘴裡叼著菸鬥或雪茄菸。
為了能早日完成《資本論》,馬克思夜以繼日地工作,吸菸量不斷增加。
由於晚年的馬克思極端清貧,他也不得不開始抽一些劣等牌子的香菸。
-讓·保羅·薩特-
『
香菸是虛無,菸鬥是存在。』
薩特是菸鬥愛好者。
可他不光熱愛菸鬥,他也在自己的著作裡闡釋過對菸鬥和香菸的看法,當然,是站在哲學的角度。
在他的哲學著作《存在與虛無》裡,他甚至把菸鬥作為一個哲學例證。
他認為香菸是『虛無』的象征,是抽象的、沒有固有的特性、容易消失的物體,而菸鬥則是『存在』的象征。
『菸鬥就放在那兒,在桌子上,獨立存在著,平平常常。
我把它拿到手上,我撫摸著它,註視著它,以使自己獲得擁有感。
但恰恰因為它似乎註定就是專門要給我帶來擁有的快感的,這會兒它反而不奏效了。
我感覺手裡捏著的不過是一塊毫無生氣的木頭罷了』
-太宰治-
『
我一天要抽50根以上的BAT。』
王家衛曾說,『許多時候,當我讓梁朝偉聽一首音樂時,他會坐在一角,叼一根香菸,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望望我,使我想起太宰治。
我一直很喜歡太宰治的短篇小說《叼菸的英俊惡魔》,這是一個很棒的電影名字。
我很喜歡太宰治,而梁朝偉總讓我想起他』
太宰治愛香菸,也多次在作品中提及吸菸與自己的生活。
他口中所說的GOLDEN BAT香菸,是一種無過濾嘴的香菸,當時以價格低廉著稱。
請菸民自行聯想『大前門』。
也是由於生活貧困,加上菸癮極大,太宰治無奈隻能選擇這種價格便宜的香菸。
據說在當時10支這種BAT的價格是4錢,約合是0.04日元,太宰治一天抽50根,是0.2日元的花銷,一個月才花費6日元。
-魯迅-
『
每當夜間疲倦,正想偷懶時,仰面在燈光中瞥見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說出抑揚頓挫的話來,便使我忽又良心發現,而且增加了勇氣,於是點上一支菸,再繼續寫為‘正人君子’之流所謂深惡痛疾的文字。』
魯迅手中燃燒的香菸及飄逸而出的繚繞菸雲,與他那『沒有絲毫的奴顏和媚骨』的革命精神,已經一並成為魯迅的形象特征了。
魯迅在思考和寫作的時候,總是拿著一支筆,點著一支菸。
菸鬼魯迅已經成了香菸的代言人了。
上世紀八十年代,甚至連『文豪』牌香菸,就把魯迅先生收入了菸標。
這個菸標中魯迅的形象取材於范一辛那副著名的以魯迅先生為主角的版畫《希望》,上面先生正指夾香菸、凝神沉思。
『文豪』牌香菸把魯迅的頭像作為菸標印在包裝上
魯迅嗜菸如命,人盡皆知。
他的夫人許廣平描述魯迅:『時刻不停,一支完了又一支,不大用得著洋火,那不到半寸的餘菸就可以繼續引火,所以每天只要看著地下的菸灰、菸尾的多少就可以窺測他一天在家的時候多呢,還是外出了』
-朱自清-
『
菸有好有壞,味有濃有淡,能夠辨味的是內行,不擇菸而抽的是大方之家。』
印象中朱自清是個面容清秀、充滿書生氣質的作家,沒料到其實他也是一位老菸鬼。
而對於抽菸者舉手投足的動作與神情,朱自清更是寫得細致,讀來值得玩味:
『抽菸其實是個玩意兒。
就說抽卷菸吧,你打開匣子或罐子,抽出菸來,在桌上頓幾下,銜上,擦洋火,點上。
這其間每一個動作都帶股勁兒,像做戲一般。
自己也許不覺得,但到沒有菸抽的時候,便覺得了。
那時候你必然閑得無聊;特別是兩隻手,簡直沒放處。
再說那吐出的菸,裊裊地繚繞著,也夠你一回兩回地捉摸;它可以領你走到頂遠的地方去。
——即便在百忙當中,也可以讓你輕松一忽兒。
所以老於抽菸的人,一叼上菸,真能悠然遐想。
他霎時間是個自由自在的身子,無論他是靠在沙發上的紳士,還是蹲在臺階上的瓦匠。
有時候他還能夠叼著菸和人說閑話;自然有些含含糊糊的,但是可喜的是那滿不在乎的神氣。
這些大概也算是遊戲三昧吧』
-林語堂-
『
因為經過此次的教訓,我已十分明白,無端戒菸斷絕我們靈魂的清福,這是一件虧負自己而無益於人的不道德行為。』
林語堂的文章頗有自然灑脫之風,亦莊亦諧、深入淺出。
他也是著名的菸鬥愛好者,我們似乎也經常能看到他手持菸鬥,吞雲吐霧的照片。
林語堂不僅喜愛抽菸,平時更是在文章中細說菸草的好處,甚至寫下《我的戒菸》一文,來控訴戒菸的弊端。
『凡吸菸的人,大部曾在一時糊塗,發過宏願,立志戒菸,在相當期內與此菸魔決一雌雄,到了十天半個月之後,才自醒悟過來。
我有一次也走入歧途,忽然高興戒菸起來,經過三星期之久,才受良心責備,悔悟前非。
我賭咒著,再不頹唐,再不失檢,要老老實實做吸菸的信徒,一直到老耄為止。
到那時期,也許會聽青年會儉德會三姑六婆的妖言,把它戒絕,因為一人到此時候,總是神經薄弱,身不由主,難代負責。
但是意志一日存在,是非一日明白時,決不會再受誘惑』
-老舍-
『
沒有菸,我寫不出文章。』
老舍對香菸喜愛異常,據說他喜歡抽英國香菸,且作品中也多有涉及到對香菸的描寫。
1944年,通貨膨脹,香菸價格也開始飛漲,老舍終於抽不起菸了,於是他寫了有關戒菸的文章,以此勉勵自己。
雖然這個計劃還是以失敗告終,但之後,吸菸、戒菸、再吸菸、再戒菸…… 諸如此類內容在他的文字中,便時常出現。
『入秋,我本想要‘好好’的工作一番,可是天又黴,紙菸的價錢好像瘋了似的往上漲。
隻好戒菸,我曾經聲明過:‘先上吊,後戒菸!’以示至死不戒菸的決心。
現在,自己打了嘴巴,最壞的菸賣到一百元一包《二十枝:我一天須吸三十枝),我沒法不先戒菸,以延緩上吊之期了;人都惜命呀!沒有菸,我隻會流汗,一個字也寫不出!戒菸就是自己跟自己摔跤,我怎能寫字呢?
半個月,沒寫出一個字!』
同樣的故事還出現在他的另外一篇文章《何榮先生的戒菸》中:
『一看何容先生戒菸,我到底受了感動,既覺自己無勇,又欽佩他的偉大;所以,他在屋裡,我幾乎不敢動手取菸,以免動搖他的堅決!何容先生那天睡了十六個鐘頭,一枝菸沒吸!醒來,已是黃昏,他便獨自走出去。
我沒敢陪他出去,怕不留神遞給他一枝菸,破了戒!掌燈之後,他回來了,滿面紅光,含著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包土產卷菸來。
‘你嘗嘗這個,’ 他客氣地讓我,‘才一個銅板一枝!有這個,似乎就不必戒菸了!沒有必要!’ 把菸接過來,我沒敢說什麼,怕傷了他的尊嚴。
面對面的,把菸燃上,我倆細細地欣賞。
頭一口就驚人,冒的是黃菸,我以為他誤把爆竹買來了!聽了一會兒,還好,並沒有爆炸,就放膽繼續地吸。
吸了不到四五口,我看見蚊子都爭著向外邊飛,我很高興。
既吸菸,又驅蚊,太可貴了!再吸幾口之後,墻上又發現了臭蟲,大概也要搬家,我更高興了!吸到了半支,何容先生與我也跑出去了,他低聲地說:‘看樣子,還得戒菸!’』
-路遙-
『
我還沒有意志反叛到進入不吸菸的行列。』
路遙生前也是特別喜愛吸菸,常常是菸不離口。
八十年代,路遙在陜西銅川苦寫《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大約寫了快一半時,他從西安帶來的香菸眼看就要抽完了,而安排買菸的人卻還沒能將新買的菸捎來。
路遙寫作有個習慣,動筆之前,先要抽三、五支香菸以整理思緒,待正式進入寫作狀態後,則是一根接一根地抽,毫無停歇。
菸似乎給了路遙源源不斷的寫作靈感。
對於路遙來說,飯可以湊合著吃,但抽菸絕不能湊合。
在寫作艱苦的時候,他也會花上百元錢買一條高檔香菸。
在銅川寫書期間,也是因為需要較好的香菸,當地沒有得賣,隻得托人去西安捎購。
路遙曾經感嘆:『沒有菸,我會一事無成!』
-汪曾祺-
『
對於抽菸,我可以說是個內行。』
汪曾祺對於香菸的熱愛同樣也毫不含糊,據說汪曾祺對雲南香菸情有獨鐘。
和其他大作家們一樣,汪曾祺也寫過有關香菸的文章,比較出名的是《菸賦》這一篇,字裡行間透露的分明是行家的口吻:
『打開菸盒,抽出一支,用手指摸一摸,即可知道工藝水平如何。
要松緊合度,既不是緊得吸不動,也不是松得跺一跺就空了半截。
沒有挺硬的菸梗,抽起來不會‘放炮’,濺出火星,燒破衣褲。
放在鼻子底下聞一聞,就知道是什麼香型。
若是烤菸型,即應有微甜略酸的自然菸香。
最重要的當然是入口、經喉、進肺的感覺。
抽菸,一要過癮,二要綿軟。
這本來是一對矛盾,但是配方得當,卻可以兼顧。
如果在對卷菸加以評品,曰:‘醇’。
便是好菸』
創作的靈感常在一瞬間
也許一抹菸氣在房間中的淡然隱去
就能誕生一部經典巨著在世間回蕩
適當停下腳步
歇一歇 緩一緩
燃一支阿詩瑪
氤氳著生活的靈感
一包好菸的經典回歸